“我爸耳朵不好,“男人搓着衣角,布料在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,“可他说那里面有我哥的声音。“他指了指里屋,声音突然哽住,“哥是96年首案的嫌疑人,没定罪就……“

        里屋传来收音机开机的“滋啦“声,像电流在唤醒沉睡的记忆。

        钱凤仪跟着走进去,看见老人缩在藤椅里,白发在暖黄的灯泡下泛着银,椅垫塌陷,坐感仿佛被岁月压垮的脊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摸出手机给江临风发消息时,屏幕亮光照到老人膝头——那里摊着本旧相册,最上面一张照片是两个年轻人,其中一个穿着90年代的的确良衬衫,胸前别着广播站的工牌,布料反光微亮,像被时间镀了一层薄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江队到了。“钱凤仪转身时,看见江临风抱着那支从周维处缴获的录音笔站在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警服袖子卷到小臂,露出常年握放大镜的指节上的薄茧,指甲边缘有一道旧划痕,触感粗糙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,瞳孔在昏光中微微颤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江临风按下录音笔,李春来年轻的声音混着电流声淌出来:“各位听众,现在是《法治前线》时间……“声音带着老磁带的温润与杂音,像从地底浮出的回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录、录下来。“老人颤抖着抬起手,枯树枝似的手指按在收音机的录音键上,指尖冰凉而僵硬,“给我儿子听。“他的眼泪砸在相册上,把照片里年轻人的脸晕成一片模糊的光影,纸面吸水后微微起皱。

        省公安宣传频道的午夜时段,江临风对着提词器,喉结动了动,喉间干涩,像被往事堵住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小霜用90年代的调音台处理过的电流声从耳机里传来,像极了老收音机的杂音,耳膜微微发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头看手里的纸,第一行是“1996年小卖部老板陈素芬,爱抽红双喜,常去巷口的粮油店“,第二行是“2005年独居老人张守业,爱喝茉莉花茶,总给流浪猫留饭“……十七个名字,十七段被凶手截断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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