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修走近两步,看见车座底下贴着张泛黄的儿童贴纸,印着一只歪嘴笑的皮卡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修它干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旧东西,修修还能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像块石头,砸进他喉咙里。他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写的那段:“主角决定封笔,把稿子全删了。”然后现实就送来七封退稿信,每一封都多了一句手写批注,像是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默默接住了他想扔掉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盯着父亲的背影。那脊梁弯得厉害,肩胛骨突出来,像两片快撑破皮的翅膀。可这人昨天还在工地上扛水泥,今天就能蹲在这儿,一钉一铆地救一辆没人要的自行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。”他声音轻了点,“那个茶杯……你也修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老人手顿了一下,把扳手放在地上,拿抹布擦了擦手指。“碎了就扔,多大点事?可你天天用它喝茶,扔了,你喝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修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胶水是我从工地拿的,防水的。”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平静,“粘得牢,不漏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修低头看那杯子,茶垢还在,指纹也还在,就连他当初砸出的那道裂纹,现在也成了杯身的一部分,横在“劳动最光荣”四个字中间,像一道歪歪扭扭的勋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笑了下,笑得有点涩。“你咋知道我会接着用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用它,用啥?”父亲反问,“你那保温杯,盖子早就拧不紧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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