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)幽巷惊魂,毒牙终折

        “诚意?”南桂生迎着刘忙那双淬火匕首似的眼睛,非但没缩,反而扯出个近乎狰狞的笑,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。“我南桂生现在除了这条被追杀的烂命,还有一样东西,或许……比命更值钱。”他猛地转身,大步走向书房深处一排嵌在墙里、布满精密电子锁的合金储物柜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指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飞快输入一串又长又复杂的密码,轻微的液压泄气声响起,一扇柜门无声滑开。里头没有金银财宝,只有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数据盘、几件叠得一丝不苟的旧式贵族礼服,以及——一把通体哑黑、线条流畅、透着致命科技感的磁轨器械。南桂生看都没看那些数据盘和象征过去的礼服,径直取出了那把磁轨器械,动作熟练地检查能量匣,冰冷的金属在他手里泛着幽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山顶会总部地下结构图,所有明哨、暗哨、巡逻规律、内部通讯频段、连备用能源和通风管道的冗余设计图……全在我这儿,”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,把磁轨器械插进腰间特制器械套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宣告誓言落定。“还有那个‘财神’……”他眼中掠过刻骨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,“……他有个要命的习惯,或者说,强迫症。每个月的最后一天,蓝星标准时午夜零点,雷打不动,他会一个人溜去‘迷迭香’——一个藏在旧港区最深处、专供顶层权贵和亡命徒‘放松’的地下窝点。那是他唯一能脱下‘财神’面具、唯一离开贾政眼皮子底下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回书桌前,拿起那枚染血的芯片,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棱:“贾政以为抹掉了我所有的权限和痕迹,可他忘了,有些习惯,刻在骨子里,有些道儿,只有‘自己人’才认得清。今晚,就是月底最后一天!”他看向刘忙,一字一顿:“‘迷迭香’,旧港区三号污水净化站后头,废弃的‘海妖’歌剧院地下。那儿,就是拔掉这条‘毒蛇’最后一颗毒牙的地方!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忙眼中精光爆射!“迷迭香”……这名字他听过,旧港区最神秘、守卫也最森严的销金窟,据说背后有帝星大人物的影子。如果南桂生的情报准,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!他猛地一挥手,一直像影子般守在角落的铁头立刻上前一步,眼中闪着嗜血的兴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铁头,摇人儿!‘蝎尾’小队,全伙!抄家伙,要快、要狠!”刘忙的命令短促、冰冷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儿。“通知‘老鬼’,我要旧港区三号站附近所有下水道支线图,二十分钟内送到‘海妖’歌剧院那堵破墙后面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!老大!”铁头的声音闷雷似的,重重点头,庞大的身躯敏捷地一扭,迅速消失在门外阴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夜色,像块浸透了污油的厚重幕布,沉沉地罩在旧港区上空。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废料、腐烂海藻和劣质合成燃料搅和成的恶臭,呛得人喘不过气。巨大锈蚀的废弃船架子,像史前巨兽的残骸,乱七八糟地堆在污浊的海岸边。三号污水净化站那巨大的混凝土圆柱体,像个沉默的巨人杵在那儿,发出永不停歇的、如同垂死巨兽肠胃蠕动的低沉轰鸣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庞然巨物投下的、最浓最黑的阴影深处,一堵爬满变异藤蔓和滑腻苔藓、半塌的哥特式剧院断墙后头,刘忙和南桂生像融进黑暗的两尊石像。他们身后,影影绰绰地匍匐着六个身影——正是刘忙手下最精锐、最冷硬的“蝎尾”小队。他们穿着深灰色、沾满油污的连体工装,脸上抹着哑光伪装油彩,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里闪着野性光芒的眼睛。装备五花八门,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和在底层挣扎磨砺出的剽悍劲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忙手里,摊开着一张刚从下水道检修口掏出来的、散发着霉味和潮气的塑封地图——“老鬼”的“诚意”。他用一根战术手电,蒙着厚厚的布罩,发出微弱到极限的光斑,在地图上快速移动。南桂生则压低声音,语速极快地在旁边标注、修正:“……这儿,通风口,直通俱乐部后厨冷库,守卫每十五分钟交叉巡逻一次……这个岔口,通往‘贵宾室’外头的清洁工具间,但管子太窄,只能钻一个人……‘财神’的专属包厢,在‘海妖之眼’那片儿,最里头,隔音最好,门外常年戳着俩植入体保镖……”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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