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忙高大的身影就杵在墙角那片最浓的阴影里,像尊沉默的铁塔。他自己肋下也草草裹着绷带,渗出的血把旧衬衫染红了一大片,可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。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此刻像烧着两团冰冷的鬼火,死死钉在手术台上那个生死一线的兄弟身上。空气沉得能压死人,只有手术器械偶尔碰撞发出的冰冷脆响,还有吴涯压抑不住的、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**。
“呃啊——!!”当“鬼手”用镊子夹住那枚带着倒刺的、被血染透的棱形箭头,猛地往外一拔的时候,吴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,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弹跳了一下,眼白一翻,眼看就要彻底昏死过去。汗水、血水、还有疼出来的生理泪水,糊了满脸。
“骗子!”刘忙一步就跨到了桌子边,宽厚有力的手掌猛地攥紧了吴涯那只冰冷颤抖的左手。那只手,即使在剧痛昏迷的边缘,依旧死死地、痉挛般地紧握着,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的肉里,像是攥着比他自己这条烂命还要金贵一万倍的东西!
“东…东西…”吴涯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刘忙脸上,嘴唇哆嗦着,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。他用尽身体里最后残存的那一丝气力,硬生生掰开自己痉挛的手指——掌心那被指甲抠破的皮肉里,赫然躺着那枚指甲盖大小、沾满了他自己黏稠鲜血的金属数据芯片!小小的玩意儿,在安全屋昏暗摇曳的灯光下,闪着冰冷又残酷的光。
刘忙的眼神瞬间变得像两把出鞘的绝世凶刀!他伸出另一只手,指尖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颤,极其郑重地、如同接过一座压塌肩膀的大山般,从吴涯那血肉模糊、还在微微抽搐的掌心里,拈起了那枚滚烫的、浸透了兄弟热血和性命代价的芯片。冰凉的金属触感,混合着血液特有的温热粘稠,像烙印一样,狠狠烫进了他的掌心纹路里。
“拿到了。”刘忙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砂纸在粗粝的铁锈上狠狠摩擦,可里面蕴含的,却是火山爆发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。他看着吴涯终于彻底失去意识、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,看着“鬼手”手下那个依旧在淌血的、触目惊心的伤口,攥着芯片的那只手,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“咯咯”的瘆人声响,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一股子冰冷的、能冻僵人骨髓的杀意,如同实质的寒潮,从他身上猛地扩散开来,让整个安全屋的温度骤降!
冰冷的芯片浸透兄弟热血,点燃焚尽炼狱的业火。
当你握着兄弟用命换来的战利品,心中翻腾的是复仇的烈焰,还是守护的责任?
(十)孤鹰锁喉,暗网启锋
吴涯在强效止痛针的药效下,终于陷入了死一般的深度昏迷,呼吸微弱得像游丝,但总算是平稳了。“鬼手”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,长长吁了口气,抹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,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:“贯穿伤,擦着肺叶边儿过去的,失血太多…命暂时吊住了。能不能醒过来…看他命够不够硬了。”刘忙沉默地点了下头,目光依旧锁在吴涯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。阴影里,他半边脸被安全屋唯一那盏破灯泡的光勾勒出冷硬如铁的线条,另一半则完全沉在化不开的黑暗里,只有眼中那两簇冰冷的火焰,在无声地、疯狂地燃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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