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忙拒绝了疤脸的搀扶,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、还算结实的锈铁管子当拐杖,深一脚浅一脚,踩进这片承载着童年零星暖意、最终却化为无尽噩梦的废墟。每走一步,左腿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但这痛楚,反而像根鞭子,抽得他脑子异常清醒。疤脸和耗子一左一右,像两个最警惕的护卫,眼神刀子似的扫视着四周的断壁残垣,手里紧紧攥着家伙,神情紧张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忆的碎片,随着他蹒跚的脚步,不断闪回。这里…曾经有过一个简陋却冒着热气的土灶台,养母佝偻着背,在那熬煮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…小雨总喜欢搬个小马扎,眼巴巴地蹲在旁边等着,小鼻子一抽一抽地闻着那点可怜的米香…养父在矿上累了一天,回来就坐在那掉了漆的门槛上,用粗糙得像砂纸的大手,笨拙地编着草蚂蚱逗她笑…

        那些画面越是带着点暖意,此刻站在这片冰冷死寂、散发着死亡霉味的废墟里,就越发显得讽刺,锥心刺骨!

        他凭着记忆,忍着腿上和心里的双重剧痛,艰难地穿过一堆堆湿漉漉、散发着恶臭的瓦砾,终于挪到了曾经是厨房的位置。如今,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土砖和湿透的烂木头。那个记忆中的土灶台,早就塌得只剩一个被厚厚灰烬、腐烂杂物和顽强又恶心的变异藤蔓覆盖的土堆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这儿?”疤脸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,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,用脚踢了踢几块松动的砖石,“这…都烂成这德性了,下面能有个啥?耗子埋的骨头?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忙没搭理他,眼神锐利得像探照灯,在废墟里一寸寸扫过。他强忍着恶心和痛楚,用铁拐杖拨开厚厚的、散发着腐臭的烂泥和腐烂物。突然,拐杖前端传来“咔哒”一声闷响,像是碰到了什么异常坚硬的东西!跟周围的碎砖烂瓦感觉完全不同!

        “这里!”刘忙声音一紧,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疤脸和耗子立刻扑上去,也顾不上脏臭了,徒手就开始扒拉。冰冷粘稠的污泥沾满了手臂,腐烂物的恶臭熏得人直干呕,变异藤蔓的尖刺划破了皮肤也浑然不觉。很快,一块大约一尺见方、颜色明显比周围黑泥深得多、厚重得不像话的青黑色方砖露了出来!它被深埋在坍塌灶台的最底下,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凝固的、像油脂般的漆黑灰烬,显然是被人精心伪装和掩埋过的!

        “青砖!真他妈有青砖!”耗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,“‘鼹鼠’没诓咱们!”

        疤脸二话不说,抽出腰间的合金匕首,小心翼翼地插进青砖边缘的缝隙里。他用匕首当撬棍,耗子咬着牙在旁边帮忙使劲。两人低吼着,“嘎吱…嘎吱…”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。那青砖异常沉重,边缘死死咬合着周围的泥土砖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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