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风的膝盖猛地一软,扶住旁边的墙。

        墙皮簌簌往下掉,混着他刚才扑过来时蹭上的泥,碎屑落在手背上,粗糙而温热,像旧年记忆的渣滓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德海被托上来时,灰衬衫前襟全是药粉,湿漉漉地黏在胸口,一碰就簌簌掉落,留下苦涩的粉尘味;嘴角沾着白沫,呼吸微弱如风中蛛丝;右手还攥着半瓶空的安眠药瓶,玻璃冰凉,标签被雨水泡得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急救员按压他的人中,指甲刮过皮肤,他睫毛颤了颤,含混地喊:“强哥……强哥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先送市一院,走绿色通道。”江临风跟着担架跑,雨幕里救护车顶灯红得刺眼,光晕在水洼里扭曲成血色的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蹲在担架旁,看着周德海右腿的膏药布被雨水泡开,露出下面溃烂的伤口——皮肉翻卷,泛着黄白脓液,盐晶般的结痂边缘渗着血水,和二十五年前案卷里许国强失踪时,两人在晒盐场被盐晶划破的腿伤,位置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气味钻进鼻腔:腐肉混着药膏的苦香,还有一丝熟悉的、盐碱地晒出的腥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急诊室红灯亮起时,江临风靠在走廊墙上,手里攥着从周德海内衣口袋翻出的诊断书。

        泛黄的纸页边缘卷着毛边,指尖摩挲时发出细微的窸窣声,1997年的公章还清晰:“许国强,男,32岁,脑震荡后遗症,建议转滇南康复治疗。”他盯着“未死亡”三个字,喉结动了动,仿佛有块烧红的铁卡在喉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周德海每年清明烧的纸,全飘在了空坟头;原来他举着裁纸刀满世界找的“凶手”,根本不存在——他的复仇,不过是和自己的执念拔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江队。”小陈湿淋淋地跑过来,手里拎着证物袋,塑料袋表面水珠滚落,滴在江临风鞋面上,“井底找到的,烧纸灰里筛出半张照片,是许国强在滇南的全家福,背面写着‘德海,我过得很好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