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周德海来找过我一次。”老陈突然压低声音,像怕惊醒沉睡的往事,“他问:‘许国强是不是也觉得我是贼?’我没敢答。他就坐在门槛上,把裤脚卷起来——右腿的旧伤还在流脓,脓液黏在布料上,散发出淡淡的腐味,说:‘我那天没偷烟,是替强哥扛的。他家里等着钱给老娘看病,我想……’”老人的声音哽咽了,“他想替兄弟顶罪,结果兄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临风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嗡鸣声贴着大腿皮肤传来,像心跳的回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是金小霜的微信:“蜡油分析有发现,速回实验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物证中心的质谱仪还在嗡鸣,低频震动透过地板传到脚底,像某种沉睡巨兽的呼吸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小霜的白大褂前襟沾着试剂渍,袖口磨得起了毛边,正盯着电脑屏幕咬嘴唇,唇瓣被咬出一道浅白印痕:“气相色谱显示,蜡油里有樟脑和薄荷醇。”她调出汽修厂尸体的照片,鼠标箭头停在右腿裤管内侧,“这里的磨损不是摩擦,是长期贴膏药蹭的。尸检报告漏了——死者大腿外侧有色素沉淀,典型膏药贴久了的痕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临风的心跳陡然加快,血液冲上太阳穴,耳膜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调出南粤腌渍厂的工伤记录,“华南虎骨贴”四个字刺得他眼睛发亮:“90年代厂方给装卸工的福利,停产十年了。”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敲击声密集如雨,“全市现存三家私人诊所……凤凰岭那家,去年有个跛脚男人定期买,登记名周建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周建国?”金小霜凑过来看,发丝扫过他肩头,带起一丝静电,“和周德海同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立刻申请搜查令。”江临风抓起车钥匙,金属棱角硌进掌心,“目标凤凰岭诊所后方废弃猪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雨在他们抵达时下得正急,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,噼啪作响,像无数只手在拍打。

        废弃猪圈的铁皮门锈成了暗红色,几个特警用液压钳剪开锁的瞬间,腐臭的潮气裹着霉味涌出来,钻进鼻腔,带着土腥和动物尸骸的腐烂气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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