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加莱港的废墟里,德军装甲兵施密特正从倾覆的坦克里爬出来。他的左臂被弹片划伤,制服上还沾着凝固汽油的焦痕。透过弥漫的硝烟,他看见海面上漂浮着英国轰炸机的残骸,也看见悬崖上飘扬的米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口袋里的家书被鲜血浸透,妻子在信里说孩子已经会叫爸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丘吉尔说到“多佛尔大捷将是战争的转折点”时,整个英国仿佛都屏住了呼吸。在朴茨茅斯的军港,受伤的水兵们互相搀扶着站在甲板上;在爱丁堡的城堡,苏格兰风笛突然响起《友谊地久天长》;在贝尔法斯特的造船厂,工人们开始自发唱起《天佑女王》。

        柯蒂斯坐在机场餐厅里,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欢呼声。餐桌上的搪瓷杯还留着咖啡的余温,对面的空位属于琼斯中尉——那个总是在投弹前画十字的威尔士小伙子,他的降落伞没能在坠海前打开。窗外,新的轰炸机群正轰鸣着升空,阳光穿过螺旋桨的缝隙,在跑道上投下转动的光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片德国军徽,轻轻放在桌上。这片冰冷的金属此刻竟有些发烫,就像那些在火海中燃烧的坦克,像那些永远停留在英吉利海峡的年轻生命,更像这个正在重新燃起希望的国家。

        远处的海峡对岸,夕阳正沉入德军占领区的地平线。柯蒂斯知道,这不是结束,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,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某种东西已经在今天的烽火中永远改变了。就像那些从悬崖后俯冲而下的轰炸机,英国终于在绝望的天空中,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航向。

        柏林,帝国总理府地下指挥中心的空气仿佛凝固在青铜色的凝重里。凯特尔元帅将收音机旋钮旋至最紧,丘吉尔那带着雪茄余温的胜利宣言仍在穹顶回荡,像枚生锈的钉子楔进混凝土墙壁。他指尖敲击着橡木指挥桌,桌面上摊开的海峡地图已被红铅笔划出蛛网般的轨迹,加莱地区的标记被反复圈点,墨迹晕染成深褐色的疮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丘吉尔,也太自信了吧?”凯特尔猛地关上收音机,金属外壳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。他转过身,军靴在大理石地面划出两道白痕,“现在,我们的法国志愿军还在沙滩上坚守,他们居然就敢宣布胜利?”指挥中心里的参谋们纷纷颔首,作战处长冯?施蒂尔普纳格尔中将将手指按在加莱滩头的标注上:“首相先生显然忘了,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在猎物露出肚皮时就收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凯特尔走到墙壁前,扯开覆盖在巨型地图上的黑布。布雷斯特港与普利茅斯之间被划上道醒目的蓝线,沿线标注着二十七个箭头符号。“看看这个,”他用指挥棒重重敲击布列塔尼半岛,“三个月来我们在加莱堆砌的坦克模型、充气橡皮艇,终于让丘吉尔相信那里是屠宰场。”参谋们的靴跟同时叩击地面,金属碰撞声在地下工事里形成共鸣。

        第264章真正的目的!

        “B计划各单位报告状态。”凯特尔按下通话器按钮,听筒里立刻传来各部队的应答声。空军元帅米尔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:“第3航空队三百架FW190已完成热机,挂架全部装载500公斤航弹。”海军上将吕特晏斯的咆哮混着海浪声:“俾斯麦号主炮校准完毕,侧舷鱼雷管待命。”最后响起的是薛艾伦中将沉稳的嗓音:“海军陆战队第一军全员登船,先锋营已越过起航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凯特尔看了眼座钟,时针正指向九点三十分。距离丘吉尔发表胜利演说刚好过去半小时,多佛尔的枪炮声通过监听设备传来,像远方闷雷般震颤着扬声器。“开始吧,”他将指挥棒重重顿在地图上,橡木顶端的铜包头磕出火星,“让不列颠人明白,谁才是欧洲大陆的主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法国西部,布雷斯特港的晨雾裹着咸腥的海风,在登陆舰的钢铁甲板上凝结成细碎的冰晶。这座曾见证过无数海战的港口此刻已变成巨型兵营,三百艘舰船在锚地排出严整的队列,从高空俯瞰如同被磁铁吸附的铁屑。最外侧的U艇狼群已潜入水下,潜望镜在浪尖划出转瞬即逝的银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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