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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李哥,李哥,再快点行不行!救命啊,我那桌的客人已经不耐烦了,再慢就该投诉啦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李哥,您也得帮帮我啊。我还有一个酸辣乌鱼蛋汤没上呢!客人也等老半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李哥,又来单子了,珍珠厅十个...

        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,巴黎正下着细雨。米晓卉被李志远和林婉清一左一右搀扶着走下舷梯,轮椅早已在廊桥口等候。十名学生代表紧随其后,有的背着马头琴,有的抱着盲文诗集,还有的手里攥着从家乡带来的泥土与花瓣??那是他们准备在峰会现场赠予国际友人的“晨读信物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接机的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化教育处的专员玛尔塔?杜邦女士,一位金发齐肩、眼神温和的法国人。她蹲下身,用生涩却认真的中文对贵州来的失聪少女说:“你好,我是你的朋友。”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又指向女孩的心口。少女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用手语回应:“心连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巴驶向市区途中,窗外是塞纳河畔层层叠叠的梧桐树影,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,像一行未干的诗句。米晓卉望着远处埃菲尔铁塔若隐若现的轮廓,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顾承志曾写过一首打油诗:“若得半日闲,愿赴巴黎看云烟;不为卢浮宫里画,只寻街头读书人几篇。”那时他还躺在病床上,咳得厉害,却坚持把这首诗抄在一张皱巴巴的药方背面送给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没来成。”她轻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你来了。”林婉清握住她的手,“带着他想让全世界听见的声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入住酒店当晚,代表团召开最后一次内部会议。房间不大,但气氛庄重。投影仪上播放着过去十年“光读运动”的纪实短片:青海牧区帐篷里的烛光诵读、云南山区孩子们用树叶拼出诗句、新疆双语课堂上维吾尔族老人领读《将进酒》……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??1983年春天,年轻的米晓卉站在北京一所胡同小学门口,手里举着一块木牌,上面写着“每日清晨六点半,共读一首唐诗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就是起点。”她说,“不是什么宏大宣言,只是一个女人觉得天亮了,该有人念点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清晨,她执意早起,让人推着轮椅来到酒店外的塞纳河边。天刚蒙蒙亮,空气清冽湿润。几个晨跑的当地人经过,见到这群东方来客,竟停下脚步,微笑着用法语说了句什么。翻译小张听后一怔:“他说,‘早上好,请读一首诗吧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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